“玉泉君！你曾向我立誓為仙界效忠！”聖天帝巨大的頭顱垂到羽泉身前，龍口一張一合，用不可阻擋的氣勢逼壓道：“現在我命令你將手中的劍放下！”

“……”

聞聲，眾人面面相覷，無一不噤若寒蟬，這兩句話，聖天帝幾乎是用暴怒的語氣喝出來的。他們十分不解，光是持劍這一舉動真的令向來和善的聖天帝如此大發雷霆嗎？

對方可是龍吟玉泉，空桑山出身！即便用不著給小輩面子，也該看在伏無定的份上，留幾分薄面。

難道聖天帝有心和空桑山撕破臉皮？

猜疑間，眾人心緒飛快變化，但漸漸的，他們的心沈穩下來，他們的眼告訴他們的心，不必惶恐。

毫無疑問，那一雙翅膀令聖天帝變得與原先完全不同了！

空氣寂靜肅然，幽都的妖魔與鬼魂仿佛在一溜煙間跑光了，面對聖天帝，上萬年的妖魔正在退避三舍！

龐大的神力，無意間透露的威壓……即便是他們從前遙遙仰望的龍族、五鳳族，也從未嘗抵達這樣的高度！

仙界終於要取代原本的神界了！

眾人心中鑿鑿，必然是如此，現如今的聖天帝不必再懼怕，或是承讓任何人！

可惜，並非所有人都這樣想。

至少，相離的看法完全不同，她覺得，聖天帝在恐懼，忌憚玉泉與他手中的劍！就算不清楚玉泉的身世來歷，他也意識到了，玉泉就是他的“同族同類”！

兩大條件到齊了！接下來便是難逃的宿命……也難怪聖天帝驚恐，無論誰在臨死之時都免不了一番“垂死掙紮”！

聖天帝巨大的金色瞳仁驟縮成一個桃核大小，他全神貫註地看著那柄斬龍劍，與此同時盯緊玉泉……須臾，他又想起他得到斬龍劍的那個畫面，玄武將劍贈予他的同時還贈了他四個字“嚴以律已”。

刻意用劍來約束他，還是指望他中有朝一日幡然醒悟，自我了斷？

聖天帝冷笑一聲，摒棄心中雜念，狠狠道：“就算我命令你也不肯將手中的劍放下麽？看來你是打定心思要同我為敵，決心叛離仙界了！那麽，若你對我出招，對你，我亦不會再手下留情！”

“當日，我宣誓效忠仙界，卻不是效忠你！”玉泉正經臉，絲毫不為所動道：“像你這樣殺妻殺又殺主的不忠不義不仁之輩，根本不值得我效忠！若我在此時放下手中的劍，便等同於放下心中的公理正義，縱容你這樣的惡者，即等同於寡廉鮮恥之輩，縱然我死，也絕不可以那般淪落！”

“……”眾人只聽得一頭霧水，不懂玉泉這義正言辭的究竟是唱的哪一出？

韜光面帶不快道：“玉泉君，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麽，你若再這樣出言侮辱聖天帝，我絕不會坐視不理。”

玉泉看韜光一眼，只輕聲道：“我沒有胡說八道，半個字也沒有。”

“……”韜光沈默一瞬，緩緩拔出腰間佩劍：“好了，這種話不必再說下去了！”

擦啦一聲，韜光的劍與玉泉的劍打了一個照面，劍力相較間，兩人目色相接，韜光只覺自己被玉泉那紅色的眼眸所攝，不戰先敗……僵持著身體，被玉泉的劍生生震開。

招未輸，勢先敗？

韜光：“……”

不對！真正令他失敗的似乎是被玉泉那紅色眼眸激起的，他自己體內的某種意識，恍惚間，韜光突然想不明白一個問題：“他究竟是誰？”

幾個仙人眼見韜光下墜，急忙伸手去救，人是拉到了，但幽都的正下方地獄裸露，與那驚人的吸力相抗衡，他們的身形竟然如沈石下墜……

見狀，玉泉身形微微向前，卻被徒然出現的應龍身姿阻擋。

“你竟還想對韜光痛下殺手！”聖天帝道：“看來，著魔的果然不止是相離，玉泉你同樣魔心深種！”

玉泉面色微變，明眼人都該看得出來，剛剛的莫說是殺手，連兇招都算不上，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拿氣勢震懾敵人罷了。

然而，聖天帝話音剛落，玉泉面對的就是鋪天蓋地的指責。

“當真是寡廉鮮恥，虧韜光上仙這些日子來對他頗有照顧，當真是狼心狗肺！”

“對聖天帝不敬，又對韜光上仙大打出手，簡直罪不可恕！”

聞聲，玉泉艱難地看了相離一眼，如今，他終於有一些感同身受了。

可惜，這點感同身受的體會此時卻不是傳達的時機。

玉泉嘆了一口氣，轉正目光看向聖天帝，橫劍道：“或許你們不會聽我解釋，但我真無心傷害你們，若不想受傷的話最好離遠一些，我要對付的只有一個。”

說罷，玉泉挺劍突刺，他的劍又快又急，劍力集中在電光火石之間的一瞬間，制敵也往往就在一瞬間，對手若想不敗，則必須迎合他將防禦放在一瞬……是頗為主動的劍法。

聖天帝不敢小覷，用了十成十的力量抵禦，幸保不失的同時反戈一擊，以龍爪擊向玉泉右肩。

這一擊若擊中，玉泉的右手必將連同右肩化為粉塵。

就在這時，玉泉右肩上的藍尾喜鵲突然高吟一聲，這令在場諸人渾身一顫，紛紛看到極為不可思議的一幕幻象，在聖天帝……金色的應龍對面，出現了另一條赤色的龍，而這條龍同樣有一雙翅膀！

那是一條赤色的應龍！

不僅如此，在這條赤色的應龍的右肩上，盤踞著一只貴不可言，披著朱色長羽的華貴鳥類，與赤色應龍，一赤一朱，相得益彰。

“那是什麽！”

這不可思議的幻象只停留的一瞬間，下一刻，一切恢覆原狀，刷啦一聲，玉泉的劍切掉了聖天帝半邊右翅。

聖天帝咆哮道：“同族同類！你果然是預言中的那條應龍！宿命要你與我為敵，但是這不可能！你不過百歲的年紀，我身上有數千龍族的修為，十數萬年的修為！你怎可能戰勝我？”

“寥寥十數萬年的修為罷了，還不足以在我主人面前耀武揚威！”

“誰？”聖天帝猛然轉身，只見上方暴風雨中飄飄然落下一個人，這人赫然是相離日前所見的東井。

東井肅然道：“我乃朱雀七宿之一井宿，我主人自然是四靈之一的朱雀正神！”

言語間，東井看向玉泉肩頭的藍尾喜鵲，無比恭敬。

眾人嘩然，這只藍尾喜鵲的真身竟是朱雀正神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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